文/吴璠

世界首枚合成钻石指环。 (图片来自荷兰钻石技术公司DD)

2019年2月钻石在线消息称，荷兰钻石技术公司(DD)创造了世界上第一枚完全由实验室培育的钻石制成的戒指。这枚戒指中3.87克拉，颜色为E色；净度VVS2被命名为“D计划”，由一颗155克拉的化学气相淀积合成法（CVD）培育的毛坯钻石制成，为纪念该公司成立10周年而设计。令人惊讶的是CVD合成钻石的质量和克拉重量在过去十年中有了显著的提高，在实验室中只需要5周的时间就能培育出这种特殊尺寸的钻石。相较于经过亿万年形成的天然钻石，CVD法合成的钻石只需要在真空室中通过非常低的压力和高温(900°- 1200°)使烃气和氢气加热混合就能制造。在技术的推动下，合成钻石的产能、品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不仅生产技术越来越成熟，生产时间大大缩短，大批量生产已经成为现实。

合成钻石对于天然钻石行业的健康、稳定、有序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首先就是定价问题。当一些合成钻石生产企业一方面质疑天然钻石的高价时，另一方面，却以天然钻石价格折扣30%-50%的方法定义同等级别的合成钻石，并标榜合成钻石比天然钻石“便宜”的价格优势。事实是否如此？去年5月戴比尔斯推出的Lightbox实验室培育钻石品牌，将每克拉的CVD法培育的钻石标价 800美元，无论大小，颠覆了现行一些市场上按照天然钻石折扣价计算的定价方法，被一些业内人士称为“价格屠夫”。

究竟实验室合成钻石应该如何定价？笔者曾经为此专访过比利时安特卫普的钻石交易商人，询问过他们的看法。根据其信息，合成钻石现在在国际上是有市场的，也是有客户需要的。例如，伦敦珠宝品牌Lark & Berry就引入合成钻石系列。如果1克拉左右的培育钻石，供应商的报价在500美元左右，他们还可以考虑，超过这个价格，按照他们的话翻译，就买成“锤子”了。根据贝恩咨询公司最新报告显示，生产一克拉合成钻石的成本在300-500美元。因此，戴比尔斯的“价格屠夫”不过是回归实验室培育钻石的理性价位而已，即成本加成方法定价。而如果按照天然钻石折扣价的做法定价合成钻石，有混淆概念、估价过高的嫌疑。

合成钻石对于天然钻石的第二个冲击是：消费者们是否还需要天然钻石？在舆论宣传上，天然钻石与合成钻石行业的“口水仗”由来已久。天然钻石厂商表白天然钻石的“真”，指责合成钻石“以假乱真”，而合成钻石企业则强调合成钻石生产的“环境友好”，指责天然钻石来源涉嫌“血钻”和“破坏生态环境”。那么，消费者究竟是否对这些特点买帐？

戴比尔斯2018年发布的《2018年钻石行业洞察报告》显示，2017年全球钻石首饰需求为820亿美元，千禧一代和Z世代（95后）的消费者包揽了全球总销量的2/3。报告指出，年轻一代对待爱情和承诺有自己的看法，他们对表达和象征爱情的态度正在不断演变，越来越关注个性化产品和轻松体验，重在反映他们的个人价值观和偏好；他们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更关注环保、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更注重企业的实际行动。戴比尔斯推出的合成钻石品牌，将有助于其精准找到新兴消费人群，抢占未来的消费市场。

2016年中国黄金报社发布的《合成钻石发展现状及前景研究报告》显示，超过半数的人知道合成钻石，而超半数的受访者明确表达有购买合成钻石的意愿。购买合成钻石排在前三的原因是：与天然钻石相同的品质、更为丰富的色彩和款式，以及更优惠的价格。消费者对钻石首饰的需求从婚庆钻戒为主逐渐演变为日常佩戴和形象搭配的用途。从这方面看，合成钻石可以成为天然钻石的中低端市场的补充。但是，国际主要的珠宝和腕表奢侈品牌表示，其高端产品仍然只使用天然钻石。

2018年底，贝恩公司与安特卫普世界钻石中心（AWDC）日前联合发布了第8份《2018年全球钻石行业报告》。这份报告显示，近几年动荡不断的钻石市场在2017年重现强势增长迹象，在价值链的各环节均实现了2％的可喜增长。这主要得益于中国千禧一代的需求复苏、中国自用珠宝市场的销量走高及美国宏观经济向好等因素。虽然贝恩公司给出了一个乐观的估计，预计这一轮增长会延续至2030年，但是，他们也注意到消费者偏好的不断改变和合成钻石的崛起，钻石行业将面临重塑其行业营销方式的挑战。

贝恩报告研究表明，现在30岁左右的消费者具有高科技素养、独立自主、注重工作和生活的平衡、要求全渠道、务实，而20岁的年轻一代作为未来的消费者具有与生俱来的技术优势、合作、具有全球视野、按照自己定义的成功目标工作、热衷社交媒体购物、有社会责任感。

贝恩与AWDC估计，中美两国将继续引领钻石珠宝市场。到2030年，2~3%的年均实际GDP增速将进一步刺激美国市场需求，而中国不断壮大的中产阶级将为中国市场带来长期稳定的需求增长。此外，税收和海关政策调整对中国市场的持续增长十分有利，而线上渠道也有望为中国实体零售店覆盖有限的区域带来额外销售收入。

贝恩报告强调指出，合成钻石未来发展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宝石级别的产品方向，另一个是向高科技产品拓展，合成钻石显然在第二个方向的潜力更大。未来市场对钻石的需求能否得以延续，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该行业能否对其产品进行成功的营销，尤其是购买和拥有钻石的过程，能否超越其他品类的奢侈品和体验，能否抵御住合成钻石日益显著的影响。如果把握住正确的策略和方向，拉开天然与合成钻石的差距，钻石行业就可以从合成钻石的商业潜力中获益，进而提高钻石行业的总体需求。